“又来接妹妹啊？”
三中门口，门卫大叔面色和蔼地向我搭话。
“是的。”
我应了一句，不打算将话题继续。
不是我冷淡，之前我一个人的时候，对门卫而言就是特别警戒的对象而已。之所以现在笑容满面地向我打招呼，完全是前几日某个活泼可人的学妹错。明明尊敬的学长就在旁边，还向这些无足轻重的路人角色打招呼，搞得这等路人角色也敢无视我的扑克脸，跟我套近乎来了。
下次要好好惩罚这个学妹才行。
“今天是一个人？”门卫大叔意有所指地又问。
我无声点头。
“那个小姑娘呢？”
“孕检去了。”
“哦、哦......恭喜恭喜。”
我不作声色地看向别处。
“你不去陪着吗？”
“我陪着就是去打胎了。”
“呃、呃......”
大叔识趣地退下了，看来的眼神显出各种一言难尽。对于年轻人的世界，大叔想必有了新的认识，今后也不会贸然和我搭话，是我们双赢。
——不愧是我。
经过甜蜜又漫长的等待，下课铃奏响，没用多久，妹妹和班长走了出来。
“班长！”
我冲上去打算牵起班长的手，被她巧妙地躲开。
“可以陪我一下吗，班长？这份心情已经无法忍耐，我必须要对你说出口！”
“哥、哥哥？”
妹妹在一旁呆住了。
“是一句话可以说清楚的事吗？”班长语调清淡地问。
我沉痛摇头，“我早对你积累了千言万语。”
“那就找地方坐下来谈吧。”
“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宾馆。”
“我还是高中生。”
“来我家吧！”
“如果哥哥认为有这个必要。”
“其实我更喜欢在开放的地方，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发现的刺激感最让人兴奋。”
“那就上次去的快餐店，视哥哥商量的事来决定哥哥请客的档次。”
至始至终都没有过动摇的眼，波澜不惊地看着我。
我余光扫过周围，门卫大叔看着我直摇头，妹妹还在宕机，唯独就是骗不到这家伙。
真是可靠啊，班长。
“请客方面，还请高抬贵手。”
班长眼睛礼貌性地假笑一下，“放心吧，我食量很小的。”
*
“事情就是这样。不知道那两个家伙还会做什么，但我不打算坐以待毙。”
快餐店内，我一边吃着薯条一边说出我想商议的事。
我想过了，猴子给我的警告，还有那两个家伙接下来会做的事。会拍出那些照片证明他们至少跟踪过我们，再收不到成效下一步很可能会做出更恶劣的行径，甚至有可能牵连妹妹她们。况且，这并非只关乎我自己一人，事情发展到此，我早已把镜花连累进来了。
“大致了解，”班长还是老样子，手里有吸管就不会看其他地方，“那么哥哥想要达成怎样的结果？”
“直击重点，不愧是班长。”如果是之前的我，可能会想如何息事宁人，听了猴子那番话，连我也开始跃跃欲试，“我想彻底击溃他们！”
“哥哥忍受了他们一个多学期，为什么现在会有这样的想法？哥哥觉得自己和以前有哪里不一样了吗？”
班长是故意这样问的吧？看来敏锐如她早已察觉到了我的改变。
不错，我已经不一样了——
“现在的我，开始喜欢上学了！”
“是喜欢去学校见镜花姐姐吧。”
“咳、咳咳咳咳！”正在喝着可乐的妹妹猛烈咳嗽起来。
我向妹妹递去“没事吧”的眼神，她一边吐着舌头一边用手扇着风，对我摇了摇头。
看起来很辣啊，这杯可乐。
“简而言之，哥哥很享受现在的学园生活，不打算委曲求全，决心奋起反抗。”班长将吸管卷成竖起的大拇指，“态度值得肯定，但是胜算呢？”
我用更挺拔的大拇指回敬她，“压你身上了。”
“照顾新同学还要照顾新同学的哥哥，还真是计算外的任务量。”
“诶？新同学的哥哥？还真是新奇的称谓呢，之前不都是叫......”
“真是缠人的哥哥。”吸管被卷成步枪指着我，“既然哥哥这么说了，也要做好相应的觉悟。”
“放心吧，班长。多一两个妹妹我也照顾得过来。”
“咳咳咳！”格外响亮的咳嗽声。
我又看向妹妹，一双瞪大的眼睛正如凸透镜聚集目光将我洞穿。
妹妹，生气了。
“哥哥，把头伸过来。”
班长唐突地提出要求。
我和妹妹一齐向她看去。
“听话。”
“哦，呃、好吧......”
让哥哥听话的妹妹还挺新奇的。
我撑在方形餐桌上，向对面的班长探出身子。
一双手伸了过来，直直地朝向我的脸。
我下意识向后缩。
“别动。”
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。另一只手迅速而果断地撩起我的刘海，贴在我的额前。
虽没能完全感受到班长的手掌，但似乎很小，可能比妹妹的还要小。
也不奇怪，班长本身就比妹妹还娇小些。只是此刻这双小小的手与它们所行之事形成了强烈的反差。
我没动，一方面是思考能力没跟得上，一方面是班长清冷的眼睛正近距离注视着我。
班长单薄的唇轻轻开启，“80%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胜算。”
“这么高？”
“还能提高到95%，只要按我说的来做。”
班长将手收了回去，我急忙说道：“还请班长赐教。”
“冰淇淋芝士挞，意式香滑冻布丁，爱之丘提拉米苏，再加香草抹茶的双球冰淇淋。”
“这......你吃得下吗？”
“可以分期兑现。”
“那还好。”
“利息是每天增加一个小甜点。”
“赖上我了是吧？”
这个精打细算的班长。
“没有异议的话，”班长放开摆弄的吸管，“接下来去逛商场。”
吸管被扭成了爱心，歪斜地插在班长喝光的可乐杯上。
盯着这爱心我总觉得，班长是不是挺开心？
*
商场内，班长走在前方，妹妹有意无意地朝我身边靠。
视线时不时瞟向我，明显是有话想说。
班长在的时候妹妹不会对我撒娇，但她现在这样我只想一把抓起她的手将她拉到身边。
“113的下一个质数是几？”我上前半步，不动声色地来到妹妹身侧。
“嗯......127？”
“正确。”
“唔！”
察觉手被我握住，妹妹全身绷紧。
“哥哥，班长还在......”
“嘘，你小声点就不会被发现了。”
“嗯......”
妹妹缩着脖子点点头，模样有些滑稽。
白皙的脸颊如惯例又开始泛红。
于是我伸出小指，钻进妹妹的手心轻轻挠动。
“哥哥......”
妹妹仰起头向我抱怨，脸颊红得更明显了。
我摆出无事发生的冷酷脸，凑近她耳边，“有话想对我说？”
“哥哥......”空着的手羞涩地半握着挡在嘴边，妹妹将脸转向一旁，“今天没和镜花姐姐一起吗？”
“命令她在家修改小说，待会我再去验收成果。”
“哥哥......还要去见镜花姐姐？”
“不这样那家伙根本不放我走。”
“哥哥......还回来吗？”
“如果没有被UFO拐走或者突然想体验野外求生的话。”
“哥哥。”
“我在。”
“和镜花姐姐在一起的时候，不会想奇怪的事情吧？”
妹妹反握紧我的手，另一只手也抓住我的手臂，刚才还在害羞的脸变成了审讯犯人的探员模样。
“哥哥，还记得你说的吗？”
“嗯？”
“不可以对其他女孩变态！”
“我的变态都是留给妹妹的！”
“这样也感觉怪怪的。”
妹妹鼓着个脸不是很能接受，我已经在心里忏悔。
——被迫变态不算变态，要怪就怪那个缺乏防范心的小恶魔学妹。
手臂冷不丁就揪了一下，“哥哥又在想那个大胸女人了。”
诶？
这都能被看出来？难不成妹妹在我不知道的时候，往我脑袋里植入了思维监控器？
“那个，刚才不还是镜花姐姐吗，怎么就变成大胸女人......”
“哥哥。”
揪着我手臂的手换成了掐进肉里的指甲尖。
“关于多几个妹妹的事情，不打算解释一下吗？”
......
妹妹眯起眼睛微笑着。
......
时间，逐渐流逝；指甲，一点点刺入皮肤。
一滴汗珠顺着脸颊滑下，人生的走马灯浮现眼前。
我解释一下——是杀气，让生物亲临死亡的杀气。
比战栗魔眼更可怕的，是寒光毕露的死之微笑。
杀气从指甲尖刺入身体，未来得及感知疼痛，神经和灵魂就已被冻结。
我站在原地浑身打颤，无法再移动半步。
“真是的，”一声轻盈的叹息从前方传来，“就只有这点觉悟，也挺让人头疼。”
转过身，班长走到我身边，挽住我另一只手。
“只顾和妹妹拌嘴，别的妹妹会闹别扭的。”
不顾被惊呆的妹妹和我，班长拉着我轻轻向前。
“今天说好要听妹妹的话，那就必须好好陪妹妹享受约会时光~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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